0870a29] 爾時,天帝釋與四萬天子俱來集會,護世四天王與二萬天子俱來集會,索訶界主大梵天王與萬梵眾俱來集會,復有五千淨居天眾俱來集會,是諸天眾業果身光,對佛威光皆悉不現。
[0870b04] 時,天帝釋白善現言:「今有無量諸天子等,欲聞大德宣示般若波羅蜜多,唯願大德哀愍為說:云何菩薩應住般若波羅蜜多?」
[0870b07] 爾時,善現告帝釋言:「吾承佛力,為諸天眾宣示般若波羅蜜多,如諸菩薩所應安住。汝諸天等,未發無上菩提心者今皆應發。諸有已入聲聞、獨覺正性離生,不復能發大菩提心。何以故?憍尸迦!彼於生死有限礙故。其中若有能發無上正等覺心,我亦隨喜。何以故?憍尸迦!諸有勝人應求勝法,我終不礙他勝善品。」
[0870b14] 爾時,世尊讚善現曰:「善哉!善哉!汝今善能勸諸菩薩。」
[0870b15] 具壽善現便白佛言:「我既知恩云何不報!謂過去佛及諸弟子,教諸菩薩種種法要,方便趣入波羅蜜多。如來爾時亦於中學,今證無上正等菩提,轉妙法輪饒益我等。故我今者應隨佛教,攝受護念此諸菩薩,令疾證得無上菩提,轉妙法輪利樂一切,是則名為報彼恩德。」
[0870b21] 爾時,善現語帝釋言:「汝等諸天皆應諦聽,當為汝說諸菩薩眾於深般若波羅蜜多所應住相。
[0870b23] 「憍尸迦!諸菩薩眾大誓莊嚴發趣大乘,應以空相安住般若波羅蜜多,不應住色,亦不應住受、想、行、識;不應住預流果,亦不應住一來、不還、阿羅漢果、獨覺菩提;不應住此是色,亦不應住此是受、想、行、識;不應住此是預流果,亦不應住此是一來、不還、阿羅漢果、獨覺菩提;不應住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若常若無常、若樂若苦、若我若無我、若淨若不淨、若空若不空;不應住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,皆是無為所顯,是真福田,應受供養;不應住預流果,極七返有必入涅槃;不應住一來果,未至究竟,一來此間定盡眾苦;不應住不還果,往彼滅度不復還來;不應住阿羅漢果,今世定入無餘涅槃;不應住獨覺果,超聲聞地不至佛地,而般涅槃不應住佛,無為所顯,是真福田,應受供養,超諸聲聞、獨覺等地,利樂無量無數有情,令入無餘般涅槃界,假使一切有情界盡,亦入無餘般涅槃界。」
[0870c12] 時,舍利子作是念言:「若爾,菩薩當云何住?」
[0870c13] 爾時,善現知舍利子心之所念,便謂之曰:「於意云何?如來之心為何所住?」
[0870c14] 時,舍利子語善現言:「如來之心都無所住,以無所住故名如來,謂不住有為界,亦不住無為界,亦非不住。」
[0870c17] 善現報言:「菩薩亦爾,如諸如來於一切法心無所住亦非不住,謂諸菩薩於深般若波羅蜜多,以無所得而為方便,應如是住、應如是學。」
[0870c20] 爾時,眾中有諸天子竊作是念:「諸藥叉等言詞呪句,種種差別雖復隱密,而我等輩猶可了知,大德善現於深般若波羅蜜多,雖以種種言詞顯示,而我等輩竟不能解。」
[0870c23] 具壽善現知諸天子心之所念,便告彼言:「我於此中無說無示,汝亦不聞,當何所解?」
[0870c25] 時,諸天子復作是念:「尊者善現於此義中欲令易解,而轉深細難可測量。」
[0870c27] 具壽善現知彼天子心之所念,復告之言:「諸有欲證欲住預流、一來、不還、阿羅漢果、獨覺菩提、諸佛無上正等菩提,要依此忍乃能證住。」
[0871a01] 時,諸天子作是念言:「大德善現於今欲為何等有情說何等法?」
[0871a02] 具壽善現知諸天子心之所念,而告彼言:「吾今欲為如幻有情說如幻法,彼於所說無聞、無解、無所證故。」
[0871a05] 時,諸天子復作是念:「為聽法者及法如幻,為餘有情預流果等亦皆如幻?」
[0871a06] 善現知彼心之所念,便告之言:「餘有情類若預流果、若一來果、若不還果、若阿羅漢果、若獨覺菩提、若佛無上正等菩提亦皆如幻。」
[0871a09] 時,諸天子問善現言:「豈諸如來、應、正等覺所證無上正等菩提亦皆如幻?」
[0871a11] 善現答言:「如是!如是!乃至涅槃亦復如幻。」
[0871a12] 時,諸天子問善現言:「豈可涅槃亦復如幻?」
[0871a13] 善現答言:「設更有法勝涅槃者亦復如幻,何況涅槃!何以故?諸天子!幻與有情及一切法乃至涅槃無二無別,皆不可得、不可說故。」
[0871a16] 時,舍利子、執大藏、滿慈子、大飲光等問慶喜言:「所說般若波羅蜜多如是甚深,誰能信受?」
[0871a18] 慶喜答言:「有不退轉諸菩薩眾,於此所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能深信受,復有無量具足正見補特伽羅及願圓滿諸阿羅漢,於此所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能信受。」
[0871a22] 爾時,善現作如是言:「如是所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無能信受。所以者何?此中無法可顯可示故,信受者亦不可得。」
[0871a25] 時,天帝釋作是念言:「尊者善現雨大法雨,我應化作微妙音華奉散供養。」作是念已,即便化作微妙音華散善現上。
[0871a27] 爾時,善現作是念言:「今所散花,於諸天處未曾見有。是花微妙,定非水陸草木所生,應是諸天從心化出。」
[0871b01] 時,天帝釋既知善現心之所念,謂善現言:「此所散花,實非水陸草木所生,亦非諸天從心化出,以所散花無生性故。」
[0871b03] 具壽善現語帝釋言:「此花不生便無花性。」
[0871b04] 時,天帝釋作是念言:「尊者善現覺慧深廣,不壞假名而說實義。」
[0871b06] 作是念已,白善現言:「如是!如是!誠如尊教。諸菩薩眾於諸法中,應隨尊者所說而學。」
[0871b07] 爾時,善現語帝釋言:「如是!如是!如汝所說。諸菩薩眾於諸法中,皆應隨我所說而學。
[0871b09] 「憍尸迦!諸菩薩眾隨我所說,於深般若波羅蜜多如是學時,不依預流果學,不依一來、不還、阿羅漢果學,不依獨覺菩提學,若不依此諸地而學便學諸佛一切智智,若學諸佛一切智智則學無量無邊佛法,若學無量無邊佛法則不學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有增有減,若不學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有增有減則不學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有取有捨,若不學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有取有捨則不學一切法有可攝受及可滅壞,若不學一切法有可攝受及可滅壞則不學一切智智有可攝受及可滅壞。諸菩薩眾如是學時,名為真學一切智智,速能證得一切智智。」
[0871b21] 時,舍利子問善現言:「若諸菩薩不學一切智智有可攝受及可滅壞,是諸菩薩如是學時,名為真學一切智智,速能證得一切智智耶?」
[0871b24] 善現答言:「如是!如是!以無所得為方便故。」
[0871b25] 爾時,天帝釋問舍利子言:「菩薩所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,當於何求?」
[0871b27] 舍利子言:「菩薩所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,當於善現所說中求。」
[0871b28] 時,天帝釋問善現言:「是誰神力為依持故,令舍利子作如是說?」
[0871b29] 善現答言:「如來神力為依持故,令舍利子作如是說。」
[0871c02] 天帝釋言:「復誰神力為依持故,尊者能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?」
[0871c03] 善現報言:「如來神力為依持故,令我能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。
[0871c04] 「憍尸迦!汝之所問『菩薩所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,當於何求?』者,憍尸迦!菩薩所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,不應即色求,不應離色求;不應即受、想、行、識求,不應離受、想、行、識求。何以故?色非般若波羅蜜多,亦非離色別有般若波羅蜜多;受、想、行、識非般若波羅蜜多,亦非離受、想、行、識別有般若波羅蜜多。」
[0871c11] 時,天帝釋白善現言: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是大波羅蜜多,是無量波羅蜜多,是無邊波羅蜜多。」
[0871c13] 善現報言:「如是!如是!何以故?憍尸迦!色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,受、想、行、識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。
[0871c16] 「復次,憍尸迦!所緣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。憍尸迦!云何所緣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?謂一切法前、中、後際皆不可得說為無邊,法無邊故所緣無邊,由此般若波羅蜜多亦說無邊。
[0871c21] 「復次,憍尸迦!一切法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。憍尸迦!云何一切法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?謂一切法邊不可得。所以者何?色乃至識前、中、後邊皆不可得,由此般若波羅蜜多前、中、後邊亦不可得故說無邊。
[0871c26] 「復次,憍尸迦!有情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。憍尸迦?云何有情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?憍尸迦!非有情類其數甚多,計算其邊不可得故說為無邊。」
[0872a01] 天帝釋言:「為何義故作如是說?」
[0872a01] 善現答言:「我今問汝,隨汝意答。於意云何?言有情者何法增語?」
[0872a03] 天帝釋言:「言有情者非法增語,但是假立客名所攝、無事名所攝、無緣名所攝。」
[0872a05] 善現復告天帝釋言:「於意云何?此中頗有真實有情可顯示不?」
[0872a06] 天帝釋言:「不也!大德!」
[0872a07] 善現告言:「無實有情可顯示故說為無邊。憍尸迦!於意云何?假使如來、應、正等覺經如殑伽沙數大劫,以無邊音說有情類無量名字,此中頗有真實有情有生滅不?」
[0872a10] 天帝釋言:「不也!大德!何以故?以諸有情本性淨故。」
[0872a11] 善現告言:「由此故說:有情無邊故,當知般若波羅蜜多亦無邊。無性甚深,俱無邊故。」
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五百五十六